曹乃谦编辑部九题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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《编辑部九题》原载《山西文学》年第8期

1挂职

年,我加入了中国作家协会。介绍人是汪老和焦主席。

忠义表弟说,表哥你已经是中国的作家了,应该换换笔了。我说换啥笔,他说该使用电脑了。

我笑了,他原来说的是电脑。

在忠义的说服下,我动心了。

他说我先请你跟表嫂看看我的电脑去。我们就去了。以前我没见过,电脑原来就像是电视机似的,在桌子上摆着。他打开后,先在视屏上打出一句话:表哥表嫂你们好!

看后,我不由得拍着手说,真好真好!

他又打出一句话说:表哥表嫂,换笔吧。

然后又很快地把刚才打出的第一句和第二句换了个位置,成了:“表哥表嫂,换笔吧。表哥表嫂你们好!”

我大声说,换换换!

吃饭时,忠义又给在电脑上放音乐碟儿。他说,这是只能听音乐的,以后还有能放图像的,就跟看电影一样。

一个星期后,我家小屋摆放缝纫机的地方,换成了电脑桌,上面摆上了“”电脑。

以前,我工作时间在单位写史志,业余时间回家写小说。自从有了电脑,我把写史志的工作,也放在了家里写,写好拷在软盘上,到单位的文印室打印。

后来我嫌麻烦,干脆又让忠义给买了针式的打印机。忠义说,表哥,打印纸需要多少,我供应。

是表弟忠义,推着我进入了现代化。

年,山西省作家协会要签订合同制作家,时间是三年。全省选出十个人,其中有我。省里还让合同制作家下基层去挂职,体验生活。时间也是三年,让自己报,想去哪儿挂职。

八年前我给北温窑村知青带过队,我想去那个公社。

当时叫公社,现在叫乡,我就报的是东胜庄乡。

省文学院王宁副院长带着合同手续,来大同找我了。他说必须得我们单位的领导在上面签了字,再盖上公章才行。

分管我写史志的刘局长到市政管理局当一把手去了,又调来个新的领导,虽然是已经调来半年多了,可人家不认识我。管他,我妈常说借米借上借不上,又丢不了半升。我就领着王宁敲门进了新领导的办公室。

领导好像是没看见进来两个人,没理我们。我介绍说这是省文学院王院长。人家还是不理我们,既没让省城的客人坐下,更别说是倒水呀什么的。

我们就那样站着跟人家说了一气话。

后来我说,王院长想尽早地回太原,想把文件带走。

他说,搁那儿哇。他终于说出了一句话。王宁赶快说,听口音咱们是老乡。

可人家没搭理老乡。

我说,那领导您忙。

人家仍是没理我们。

我们出去了。

我觉得很对不起王宁,说,早知道他是这样的牛逼哄哄没人味儿,咱们找一把手去,反正是有个人签就行了。

一个星期后,党办秘书李慧敏给我打电话,让我去找那个人。

我赶快去了。

那个人说,听说你写公安史,写完了?我说都写完了,还受到了表扬。那个人说,听说你还是宣教科的科长,你走了科长的工作谁来做?

我说你们再找别的人。他说你不后悔,我说不后悔。他说,那好,不后悔就行。说着在上面签了字。

冬天,省委组织部下文件,明确我到东胜庄乡挂职三年,任乡里的党委副书记。

副乡职别的,一律给家装电话,王永书记让我自己到邮局去办理,拿回发票,报销。我总共花了三千六。当时,私人家自己是不舍得花这个钱。自年参加工作以来,我的工资一直没有涨过。一个月仍然是五十四块。

我来挂职不到一个月,王永书记就主动问我说,知道你母亲家是要烧煤,那就让车给老人送上一车。他问我老人住的地方有搁处吗?我说有,他说那就先拉上一“”,加长的,能拉三吨半。

王书记想得周到,他还让车上坐着三个工人,给卸煤。

我妈想也没想过这个好事,我也没想到这个事。因为我事先是不知道乡里有煤矿的,更不知道会有这种福利。

进入腊月,王书记说曹书记你懂得文艺,今年的秧歌队你就给咱们组织它哇,正月十六上区里去比赛。你正月初九来,把她们集中起来,练上三五天就行了。

见我犹豫,他说都是老腿旧胳膊的些二老板们,可爱好个扭秧歌呢,一通知,欢欢儿地就都跑来了,一敲鼓,不用你催,自己就扭开了。

王书记说的二老板,是大同地区的说法,指结过婚的女人们。

正月初九上午,吉普车把我接到乡里,秧歌队的妇女们都已经站了一院。

正如王书记所说,一敲鼓,妇女们就自动地扭开了,水平还真的是不错。二老板们能说能笑,一下子就跟我熟悉起来,最后强烈要求让我给打鼓。她们说,曹书记你的鼓点,我们踩着稳。我说行。

上一年,东胜庄的秧歌队获得第二名,这次,我们是第一。王书记是评委,他说,这次的第一名跟你有关系。首先,乡里的副书记亲自打鼓,这是要加分的。

我在乡里的工作是分管学校。

乡里有一所初级中学,还有十多个小学,分散在各村。

东胜庄乡跟内蒙的凉城紧挨着。凉城有个很大的湖,这头到那头十多里。这个湖叫岱海。教师节时,我提议领老师到内蒙凉城的岱海去玩玩儿,王书记同意。

老师们高兴坏了,把我感激得不知道咋说我好呀,盼着我每年都领他们来一趟。岱海的干炸小鲫鱼比四女儿二哥做的好吃,还不贵。十块五斤,我买了两个十块的,要了车送回城,给我妈留一大包,给家里一大包。我妈说给你表哥送些,喝酒。

表哥的分厂跟美国合资,做白色的旅游皮鞋。真漂亮。他给我和四女儿每人一双。

表哥分了新楼房,两室两厅,他们没把客厅当厅,摆了床。这样,冬儿和春儿也是一人一间。表哥现在的房,比我的好多了,我为他高兴。

弟兄俩喝酒,表嫂又给我们炒了鸡蛋,把一瓶汾酒喝了了。我们就喝就说,说起以前我给带浑源老白干。表哥说,看那时候穷的。

表哥有权了,把表嫂的工作也调到了他们厂。表嫂说多会儿也不能忘记小周二姐夫。表哥说,是姑姑给找的二姐夫。我心想,你们在心里头懂得感恩,这就好。

我挂职的第二个农历大年前,腊月二十二我回城时,王书记说你跟老母亲和家人多团聚团聚,正月十二我让车去接你,来了后,你十五就别回去了,在乡里给咱们值班。可他没提秧歌队的事,我也没提。心想到时把原班人马集中起来,练上两天就行了。即使有几个不能来的,多几个人少几人个也无所谓。

正月十二吉普车来家接我,路上听司机说,咱们乡今年不扭秧歌了,是搞威风锣鼓。王书记请了太钢威风锣鼓队的三位专家,来作指导。他说太钢的专家们初六就已经跟太原来了。

锣鼓队操练的地点,在学校操场。

到了乡里,我让把车直接开进了学校。当时他们正在“咚咚嚓嚓”地练习。见我来了,停下来。其中有人给太原的专家介绍说,这是乡里的挂职副书记。

太原专家让大家正式操练一次,咱们让曹书记听完给指导指导。

女指挥我从没见过,可咋看咋像是我的表妹丽丽。

练完,问她才知道,她是乡长的侄女,在呼市上大学,放假回来,王书记组织锣鼓队,让她给当指挥。

我说你叫个啥?她说,大名儿李丽,小名儿丽丽。

啊?!我睁大了眼。

天下居然有这么巧的事。

但当时我也没跟她说,我大吃一惊是怎么回事。

正月十五上午,太钢的客人就要坐火车回太原,王书记让我把他们送到火车站。往乡里返的时候,我到了圆通寺,我说妈,今天是十五,我在乡里值班不能回家,您跟我到乡里给我过生日吧。我妈说,妈早就想到到你的乡里了。还说,你爹在打小日本儿时,就是在北山区。

中午,我把饭打回宿舍吃,我还吩咐李丽说,你也到我宿舍,陪我妈吃吧。

我妈看见李丽进来,愣了一下,说,丽子,俺娃咋也在这里?

我哈哈笑。

见我大笑,李丽看着笑,可她不知道是怎么回事。

我说,妈,这不是咱们那个丽丽。我捩头又跟李丽说,我妈把你认成了我的表妹了。

她说,是吗?有那么像吗?

我说像极了,要不我妈咋也会问你“丽丽俺娃咋也在这里”。

她说,莫非你表妹也叫个丽丽?

我说,那是肯定的,有意思吧?

她说,真有意思,那我也叫你表哥算了。我说行。

我的屋是个一米六的双人床,冬天睡两个人有点挤。原打算让我妈睡我屋,我到前面的乡值班室睡。

李丽是睡在乡里的客房,她说,那我把姑姑领走吧。

十五黑夜,乡里在东胜村南平坦地方,要放一个小时烟火。全乡所有村的人们,只要是出了院,抬头都能看到。

天气半点也不冷,月亮大大的白白的。

李丽给我妈披着她的风雪大衣,我说谢谢,她说,我叫姑姑呢嘛。

我给我妈提了一只食堂的凳子,也到了村南。

我妈说,为给俺娃过生日,还要放花呢。我妈不是糊涂,她是故意这样说。

李丽说,看我表哥命多好。

挂职的最后一年,王书记又主动说,过些时你就回你们单位呀,那让“”再给老人送上一车烧的。

我妈高兴,那天说出了为啥喜欢烧的。这也是我一直想弄明白的一个问题。

她说,妈主要是在抱着你要饭的那个时候,让冻怕了。

在我出生七个月大时,也就是在年的九月,我妈抱着我从应县下马峪村里出来,一路步行,来到了一百八十里外的大同,找一个叫曹敦善的人。可我爹出外工作后,名字改成楚修德了。而且我爹是在北山区工作,不在大同城。打问了一个多月,没找见我爹,可身上带的盘缠已经是花光了,不能住店了。她就开始要饭。

她说,路上看见个木片片赶快拾起来,装在烂筐筐里。垃圾堆看见几颗撂炭,那比看见金子也高兴。

到了晚上,她就在太宁观门前的墙角那处地方烧火堆,烧上一阵后,她就用一片瓦,把火堆推到另一个位置,让刚才的火堆位置空出来。把我放上去。

她用这种方法,轮替地往热烧地面,为的是让我有个热的“地炕”可坐。整个夜里,她都是在不住地做着这个热地炕,有次她实在是熬得不行了,靠着墙角给睡着了。听到我的哭声,她醒了,可是,跟前的火堆已经灭了。摸摸我身底下,早已经冰凉了。

说着,她哭了。

这时,我也早已经是泪眼汪汪的了。

我说妈您别说了,我知道了,妈以后您就放心哇,有儿子在,我会永远地让您有足够的烧的。

2编辑部

我在东胜庄乡挂职的这三年期间,大同市与雁北地区合并,取消了雁北地区。雁北地区的所有部门、机关,也都归在了大同市相应的部门机关里。

雁北地区公安局和大同市公安局合在了一起,人员一下子多了一倍。公安局把原来后院儿的食堂和礼堂拆了,在这个地址上又盖了一栋四层楼。局机关都搬到了新楼。

政治处不叫政治处了,叫政治部。我原来的宣教科叫成了宣教处。

我写史志时,李慧敏是党委秘书。雁同合并后,她当了政治部的副主任。李贵锁也是部里的副主任。

年春天,我挂职结束,回局了,看看我的史志办,还在,先开门进去打扫了打扫,就去找老周。

老周说刘局长调到市政管理局当一把手去了,他走前行政处的领导说,史志办一直锁着,在那里闲着。刘局长说,市史志办没说撤销,咱们局里的史志办也不能撤。

于是这个史志办就在那里锁着。

我说我这回来,该做啥,这得领导说话。

我问刘局长不在局了,现在谁管史志这个事。老周说,不清楚。他说了好几个局领导的名字,我一个也不认识。

他问说,当时是哪个领导批你到的省文学院当合同制作家。我说是谁谁谁。老周说,他还在,是局里的二把手。分管政治部。

我去找那个人。

我说,我叫曹乃谦,三年前我找您批过手续,当省文学院的合同制作家,后来到乡下挂职三年,现在回来了。

他不认识我了,说,你原来是公安局的哪个部门的。我说,原来是宣教科的,后来写史志写了四年,再后来挂的职。

他想想说,噢。我说,让我到哪里?他说,我问问政治部再说。

人多,慧敏和贵锁两个副主任一个办公室。

慧敏说,你现在挂职回来,你挂职那儿是啥职务。我说是乡里的党委副书记。贵锁说,咱们政治处原来是不到三十个人,现在政治部是五十多个人,狼多肉少,两个萝卜一个坑儿。慧敏说,乡党委是政府部门,那儿的副书记,在咱们公安局,小曹那就还应该是按正处职对待你才行。

我说,咋对待无所谓,有个地方待就行。

这下,我成了一个没娘的孩儿。我回了我的史志办。

不忙了,我去五中看看闫老师去,看看他的糖尿病好了没。好是没好,但不像是上次那么瘦了。闫老师说快退休呀,我说您倒退休呀?他说,三七年出生,你算算。我说,呀,三七年,那您比我整整大一轮。我是四九年。闫老师说,我早就知道你跟我一样,都是属牛的。

他办公室的老师说,属牛的太原则,性格不灵活。

闫老师问我的情况,我跟他说了。办公室的那个老师说,你光等不行,得跑。

我说,现在还时兴跑?他说,越来越时兴了,记住,不跑不送原地不动。我想起了,那年我没入党时,就是他说的这句话。

我说,我讨厌这种做法,我就不跑,就不送,看看他们咋处理我。

他说,原地不动。你信不信?

我摇头,说不知道。

他说,你不信的话,那就,骑驴看唱本,走着瞧。

写到了这里,有个事实也在这里说一下,那就是,正是因为我的这个不跑不送,最后,仍然是原地不动,直到退休。我这个警龄三十六年的老警察,仍然是个科员。我敢相信,全国的公安人员里,跟我同时在那年退休的里面,工龄最长工资最低的人,是我。

这是后话,以后也不会提,我只是写到这里,捎带着说说。

等着等着,慧敏给我送来了四本厚厚的新书,说小曹儿,好好复习吧,半年后公务员过渡考试呀,谁考不住,单位就要辞退。

我说正好,这下我有了做的了。

我每天抱住书背呀背,相信准能考个好成绩。

背得好好儿的,有人敲我门。开开门,两个人,说是行政处的。一个介绍另一个说,是我们处长。

他们说让换房。说是局长的指示,让我换到招待所。

也是在我挂职这三年当中,盖后楼时,同时盖了南楼,是个三层小楼,做招待所。于是我就换到了招待所,还是个单人标间,还有卫生间,马桶是坐式的。卫生间有点脏,但我试了试,下水能用。这下好了,我尿尿不用出屋子。

刚换过来没注意,后来发现,地上是铺着木纹地板革。

后来又发现,墙上还贴着壁纸。

再注意注意,还有啥。

哇,墙周围的下部分,全是我做家具时的五合板,油漆着本色。

好好好!

我这得让我妈看看我的新家。

我当下就回了圆通寺。

妈,您快跟我看看我的新办公室,那就不是办公室,那就是住人的家,比住人的家还好,您就见也没见过,想也想不到。

第二天正好是个礼拜,吃了早饭我就把我妈领来了。我妈肯定是没有见过这样的家,也肯定是没有到过这样的坐着尿尿的洋厕所,而且还是就在屋子里。

我妈“咂咂咂,咂咂咂”地夸个不够。

我妈好比较,她问说,别人的家也是这样的?我说不是不是,就连局长的家也不是这样的。我妈说,那咋就叫俺娃住这么好的家。我说……我一下子说不出个啥原因来。我说,他们是让我在这儿给写呢。我妈说,我早就说过,俺娃到了那天津北京也是那好好里头的好好。

我妈发现卫生间脏,说好好儿的家,这不行,妈给俺娃把这池子洗洗。光拿毛巾擦不净。我妈说,你等等,妈回去取碱去,取刷子。我说大老远的。我妈说,一拐弯就到了,有多远。我说,你待着跑就跑哇,我背呀。

我怕我妈返回时找不见这个屋,心想一会下招待所楼门前等她。没想到我背着背着,忘了时间,听到我妈在楼道喊招人。我“来啦来啦”地跑下楼。我妈就是找不见我的屋了。

我妈用个布兜子兜来刷子、碱面,还有半瓶醋。她当下就在洗脸池上撒了点碱面,滴上醋,用刷子一刷,把脏底子刷起去了,干净了。我说您缓缓再擦,她说,俺娃进去背哇。她把我推进屋里,把门关住。我又拉开门,把卫生间的灯给拉着。我妈说,看这好的,啥也是这齐齐备备的。

我妈不仅是把卫生间给擦洗了,又推开门进来,把地板革也给擦了。

我是躺在床上背,当我坐起后发现皮鞋不在了,原来是我妈把我的鞋也给洗了,洗得湿漉漉的。

我爹从来没有穿过皮鞋。我妈她也没有穿过皮鞋。我也没有专门买过,这是警察发的。我的皮鞋是四女儿擦的时候,顺便给我擦。

我说妈,皮鞋不能用水洗,湿了的话,这得赶快上油。她说,妈不懂得唉。我说没事,晚上回家我再上。

我又躺下来背。

看看表快到中午了,我喊说,妈咱们吃饭去。我妈提着我的鞋进来了,我一看皮鞋打了油,擦得亮亮的。我妈刚才听说皮鞋水洗后得赶快打油,她就到了红旗商场,问寻着买了鞋油和鞋刷。还问人家服务员咋使用。

我说妈您咋就一下子能学会擦皮鞋,我妈说,鼻子底下莫非没个嘴?啥不懂了不会问问人?她指着我的书说,你那学习哇不是?啥不懂了问问人。

我说我这些都不用问人,都懂,只要是背会就行。

半年后,开考,尽管我背得烂熟,但我不敢说我的成绩是在前头,因为那几乎是开卷考试,你抄我我看你,最后也显不出个谁好来。基本上都过渡成了公务员。

年,省里下来了新局长,叫李连琪。人们都说这是个有文化的人。

局长李连琪搞“云剑”行动,办大案,成绩好,受到市委表扬。正好是,省厅要求各地市的公安局办内部刊物,阳泉市公安局办的是《阳泉公安》,长治市公安局是《长治久安》。他们每回都给我们局寄。

李连琪局长决定乘“云剑”行动的东风,创办《云剑》刊物,让物色办的人选。最初推荐我的是党委秘书叶向东,他说政治部有个曹乃谦,他的小说受到诺贝尔评委马悦然的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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