从回扣到行贿受贿,谁在承担医疗腐败的成本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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据《澎湃》新闻报道,2月22日,北京市纪委监委发布消息,中国北京同仁堂(集团)有限责任公司总经理高振坤涉嫌严重违纪违法,目前正接受纪律审查和监察调查。北京“同仁堂”创建于年(清康熙八年),至今已经有多年的历史,是名副其实的百年老字号。集团旗下的同仁堂股份、同仁堂科技和同仁堂国药,多年前便分别在上交所和香港联交所上市。截至年6月,全国拥有“同仁堂”门店家,行业整体实力不可小觑。

目前,高振坤正在接受纪律审查和监察调查,详细情况不得而知,但是,一个百年老字号的国有医药企业总经理“涉嫌严重违纪违法”,问题应该不简单。虽然我们不能妄加揣测,但从医疗行业其他被查的案件来看,大概率可以肯定,与医疗腐败脱不了干系。无独有偶,近日,鄂尔多斯市人民检察院也披露了一起类似案件。内蒙古医科大学原纪委书记马仲奎,在年至年期间,利用担任医院党委书记、院长,内蒙古医科大学纪委书记的职务便利,在药品采购、支付货款、人员工作安排、职务提拔等方面为他人谋取利益,共收受贿赂折合人民币.3万余元。其中受贿最大的三笔,是三位药品供应商为感谢他在药品采购和支付货款上提供帮助所送,分别为万元、万元和万元。

近年来,已查处的医疗腐败案,影响较大的还有年查处的广州中医院,从原院长陈某某开始领导层前“腐”后继的系列腐败案。年9月28日,《健康时报》曾发表过一篇《10年起医药贿赂案》的记者调查。记者根据中国裁判文书网不完全统计,从年起至年6月,10年间,法院公开审理判决的医药领域贿赂案件竟高达起。不仅数量多,而且西门子、飞利浦等跨国企业;国药控股等诸多国内知名制药企业都卷入“贿赂门”中。广医院原院长供认,曾一次收取西门子广州地区经理金某万人民币的现金贿赂。而据美国司法部文件披露,年至年间,西门子医疗集团共向中国5家医院行贿支付了万美元,从而获得了2.95亿美元的医疗设备订单。

国外医疗产品在中国靠行贿竞争,那么国内的情况又如何呢?有资料显示,年至年,全国百强医药企业,有超过半数存在“回扣”问题。在《健康时报》记者的这份调查统计中,国内的国药控股、葛兰素史克、正大天晴等药企,都有通过不同形式行贿的行为。至年,扬子江药业涉及行贿案件共14件。国药控股曲靖有限公司总经理罗某,为了医院的药品配送、新进药品以及抗生素药品使用等方面获得帮助,先后12次行贿该院原院长张某某人民币万元。由此可见,无论是国外企业,还是国内企业,行贿已经医院的“敲门砖”。

有数据显示,西门子与美国通用电器(GE)、荷兰飞利浦三家企业,垄断了中国高端医疗设备的70%。大家都知道,医院治病,仪器检查是一个不可或缺的手段,而且越高端的设备检查价格越贵。医药企业除了医院领导行贿外,还根据不同情况,给业务员10%至30%不等的业务费。无论是以药养医,还是医药剥离,这些外国企业、包括行贿在内的市场竞争成本,医院的医疗腐败转嫁给了每一名患者,由患者买单。虽然其中绝大多数患者享受了国家不同档次的医疗保险,但是,国家的这些医疗保险支出,被非治疗环节稀释,除了让少数人中饱私囊外,等于是做了无效投入。

改革开放以来,我国医疗卫生体制进行了一系列重大改革,特别是当前正在完善的“三医联动”,几乎每隔一段时间,政府有关部门就会发布多种医保药品大幅降价的消息。可是,这种药品降价的红利,医院的治疗结算单和药店的零售价格上感受到,听到的依旧是“看病贵”的抱怨,看病贵仍然是许多群众、特别是困难群体最担忧的问题。导致看病贵的原因尽管是多方面的,但医疗腐败无疑是其中最直接、最主要的原因之一。年开始,全国范围内开展了医药商业贿赂的重点整治,国家卫健委等九部委联合印发《年纠正医药购销领域和医疗服务中不正之风专项治理工作要点》,将所谓的科研费、统方费、酬劳费、信息费、佣金、赞助费、新药推广费、临床观察费等巧立名目的行为,均定性为商业贿赂。

行贿与受贿是一对孪生兄弟,是一根藤上的两枚恶果,但是,在整治医疗腐败中,往往对受贿者的惩罚远胜过行贿者,很多行贿者在医疗腐败案中并未成为真正的被告,受到法律制裁,而只是充当了对受贿者的“证人”角色。没有受到法律的惩罚,或者惩罚很轻,行贿的法律成本过低,无疑使行贿者肆无忌惮,这是导致医疗腐败屡打不绝的重要原因。

目前,药品采购实行谈判机制,医保机构直接面对生产企业谈判“砍价”。这种机制公开透明,能够在很大程度上有效防止药品采购中的腐败。但是,看病贵,药价高,除了医疗腐败成本高外,“医药分离”的藕断丝连,仍然存在隐性的“以药养医”现象,医院后,价格便翻了十几倍,甚至几十倍。要想让人民群众真正享受到医改的红利,用得起药,看得起病,我们既要严厉打击医疗腐败,也要彻底改革“以药养医”的顽疾。

(此文为“汤计典频”工作坊原创,未经允许不得转载,您若喜欢请在右下角点一下“在看”,也可以在朋友圈转发。)文 /田声传播音/樊 宁编辑/古 仁审稿/汤 苜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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